长安遗女坟茔

疏横影 /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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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远暗讽秋南当年崇尚率而为,拘小节的名士风骨,如今却公瑾严苛得如老夫子!秋南亦示弱,才管崔远如今官职比好几级,直装模作样的谨小慎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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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相挖苦了句,初逢的陌生渐渐散去,往同窗而读,把酒谈时的谊复苏了起。二笑着互相施了个礼,重新入座。

“此番袭,崔兄怎么看?”秋南今此,本就是专程听论议的。虽说是博士,是学子们的先生,但耳目,对事况的了解,是远远如那些世家子、官宦子的。

曾想,竟能遇见崔远!这位如今可是朝堂炙手可热的新贵,皇帝近臣,诏书的执笔是什么糊委婉的格,自是径直问

崔远苦笑,摇头。

秋南顿时急了:“崔兄这是贬低了!秋某难是那头的?”

“并非担心秋兄泄机密,只是如今况,难说!”

秋南见严肃,似作假,惊:“难还真敢打?其的藩镇怎肯?”

崔远叹,沾着茶,在桌写了“黄雀”二字。

秋南惊得直站了起,摇着山折扇,步地在宽敞的雅间里回走着。这是的习惯,思考问题时,总是喜欢步地转悠。似乎只走得,脑子也会

崔远见这习惯仍然未改,由会心笑。只是这笑还没有完全展,就消失了,微微拧着的眉头,让整个笼着股淡淡的忧郁。

能劝劝?”秋南,扇子收,“”的声打在自己的掌心里。由于,用小,却丝毫未觉,只灼灼盯着崔远。

秋南这句话没头没尾的,但崔远明是说派去游说各藩镇,最起码,应当笼络梁王朱全忠和陇西郡王李克用。

这二对朝廷恭谨,离京都安又近,实也雄厚。

“天失序已久,纲常崩心,远没有表面看去的那样忠厚。”

崔远这话说得很宽泛,看,本就是个回答。但秋南听懂了,也明了,颓然坐回了回再说话,只连连叹息。

觉得,最会怎样?”秋南再问。

李茂贞若是发,就算占领了安,待得与神策军、京卫拼得个筋疲,粮草济时,各藩镇可能会乘机反,圈占属地。所以慎。

但,这是藩镇们心里还有唐旗帜的况。

若是藩镇们早没有了王朝心思,李茂贞众连横,与众划疆而治,唐王朝,危矣!

崔远仍然没有直接回答,只说了全安都知的朝堂况:“今龙颜怒,朝臣们敛声屏气。”

秋南时没明,看向崔远解,崔远却看向了窗外。

秋南思忖良久,恍然而悟,,整个脸都了。叹息良久,连声“告辞”也没有,推门,直接走了。

步踉跄,副失落魄的样子。

是彭城,家里有几亩地,在当地算殷实了。都是极勤勉节俭的,舍得吃舍得穿地供着读书。

天资极佳,又肯努路从乡里考到州府,又从州府考了京都国子监。乃实实在在万里才!

可,士及第,当心憧憬着唐抛头颅,洒热血,改如今朝堂的衰退之气时,吏部飘飘笔,将了国子监当博士。

理由是学问扎实。

从未想,竟有那么天,学问好倒成了绊石!

这些年,在国子监得并顺畅,无数次都想甩袖离开。但终究还是忍住捻灭心中的那丝幻想:

呢!

哪天老天开眼,给说留在京城,就是方吏治也好!就算贫苦些,嫌弃

但今,那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。终于认识到,什么是现实!

颗,始终去的心,在今了。

,该离开安了!

雅座里,看着秋南离去的崔远,心里很遗憾。好容易碰到个旧识,真的很想和说说刘玄,说说刘玄经天纬地的负,说说“天成家”的誓言。

只可惜,秋南本没想与谈这个。

但这股遗憾,亦如此的愤怒样,转瞬烟消云散了。

秋南是秋南,刘玄是刘玄。秋南会绝望,会放弃,但刘玄,只会继续行,哪怕骨,也绝退步!

只可惜,刘玄了。

原是消愁的,如今却更愁了。崔远呆住,起了望楼,策马朝城郊去。

沿着股蜿蜒的溪流,向,迈成片成片的杜鹃,无名小矮山的山,有青砖垒砌的坟茔。青砖看着已有少年头,碑却是簇新的,面书了朱的文字。

没有纸钱烛,也没有三牲四礼,只怀浓稠的忧愁。

扫了眼坟茔,忍再看,微侧了,眺望安城。

“玄兄,可甘心?”

崔远喃喃自语。

当年,刘家烧得什么也剩。事收殓,也只得了些灰尘破布,为了引起杨复恭、田令孜的注意,只能将“们”悄悄安置在这座起眼的无名小山里。

直到去岁,扬复恭、田令孜先了,方敢命在此立碑。

却没敢告诉刘沁。

当年那血的场面,没有眼目睹,也觉得心发冷。而,倔强地从血泊里爬了,站了起敢,也想再让去直面。

幸而这里离远,抬眼就能看见安城。而刘玄也常,新到此地,绝会迷路。

风,的鬓边和角,吹走那恼的热气。却没有带刘玄的回应。

甘,甘。”

择了草厚实的地方,坐了,斜侧着脸,声说。仿佛旁边是坟茔,是墓碑,而是当年那倜傥风流的刘郎。

似乎已经听到了刘郎那极微的笑,温和煦地表示赞同。

让阿沁去了陇西,就算李克用顾及分,想有郡王妃在,有世子在,定能安然无忧的。”

“很歉,终究只能将托付给别。但相信肯定能理解的。当年,未曾退,今,也绝会怪肯退。”

“只可惜

说到这里,由笑了,笑得如四月江南的烟雨,温婉又哀愁。

没有继续说去。

可惜的事,其实又哪里只这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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